“机器人”一词,最早源于捷克作家卡雷尔·查培克的剧本《罗萨姆的万能机器人》。剧中,机器人“Robot”本意苦工、劳役,在查培克笔下是一个具有人的外表、特征和功能的机器,是一种人造的劳力。若干年后,现实版的工业机器人在美国诞生。
如今,随着现代科技的迅猛发展,它们已然成为制造业、生活中的重要成员。但这也引发新的争议:这些不用吃饭、全年无休、越来越智能化的机器人到底是帮手还是对手?它们会不会大举抢走工人“饭碗”?
机器换人:技术红利显优势
工业机器人迎来了发展的春天。这可以从其销售量的变化管窥一斑。根据今年7月国际机器人联合会(IFR)发布的数据,2013年全球共销售17.9万台工业机器人,同比上升12%。其中,中国购买3.7万台,占全球工业机器人总销量的五分之一,并超过日本和美国,成为全球最大的工业机器人购买国。
机器人产业研究专家罗百辉表示,中国制造业正经历一场悄无声息的变革:大量使用工业机器人。早在2011年,全球最大的电子代工企业富士康就曾对外宣称,“用3年多时间建立一个百万机器人军队,以替代工人的重复性手动操作,在5到10年内看到首批完全自动化的工厂”。如今,其内部工厂所使用的工业机器人正以每年3万台的数量增加。不仅是富士康,许多来自江浙、广东等地的企业也在酝酿从全人力向人力与工业机器人相结合的产业结构调整。格力电器的选择便是一个佐证,格力电器称,2015年前实现70%的自动化生产率。 而这只是冰山一角。广州政府提出,到2020年全市80%以上的制造业企业应用工业机器人及智能装备;在东莞,由政府组织的抽样调查显示,近五年来该市共有66%的企业投入资金开展了“机器换人”工作,92%的企业表示未来两年将继续加大投入或准备开展相关工作。
“从制造业大国向制造业强国转变,提升产品质量、可靠性和生产效率是关键,而这依赖于以人工智能化、数字化制造、机器人等为代表的先进制造技术的使用,对企业来说同样如此。”在罗百辉看来,作为“世界代工厂”,过去中国的优势是拥有大量廉价劳动力,如今这一人口红利正逐渐消失。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机器换人”带来的技术红利。
广东拓斯达科技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吴丰礼给记者算了笔账:目前电焊工人日薪200、300元,一台能替代3人工作的焊接机器人售价约20万元,一年左右就可以回本。而且,工业机器人相对人力具有更高的效率和精度,还免去了复杂的岗前培训,即便是新产品上市,也只需通过简单的编程就能实现,这大大缩短了生产周期,进一步降低了用工成本。
“面对用工荒的矛盾,机器人优势十分明显,可以连续地工作,不会出现操作失误,不会辞工,还免去了人身安全的担忧和监管的成本。”吴丰礼表示。
人机关系:人机协作是主旨
不过,随着机器人智能化的提升,争议也相伴而来。今年2月,伦敦实施“自动售票计划”,不久伦敦地铁员工举行罢工,抗议这一计划,因为该计划将导致960名地铁工人失业。类似的一幕其实早已在200多年前上演。1811年的一天,英国一些失业纺织工人捣毁了被他们视为罪魁祸首的纺织机。
时代不同,理由却惊人地相似:“机器人”大规模来袭,我们的饭碗可能会被一抢而空。事实上,这种担忧或许在科学上并不经得起推敲。“不可否认,有些先进技术在短期内可能会造成大量工人失业,但纵观历史,机器永远无法完全取代人的地位,包括企业生产。”世界先进机器人运营商拓野机器人董事长凌琳表示,工业机器人改变的不是就业市场规模而是就业市场结构。因为,大批机器人上岗在砸掉部分“饭碗”的同时,也催生很多新的人力需求岗位,如工业机器人的研发、操控和维修等。很多危险、简单、重复性的工作可以交由机器人去做,但机器人不能真正地作决策。那些需要依靠大量经验的传统工艺行业、与人打交道的社会关系行业等,将永远不会被机器人替代。拓野一方面推进先进机器人技术的普及应用,另一方面已经开始着手为机器人产业培养蓝领技工和高级编程工程师。
根据研究,2004年到2008年,德国的机器人总量增加了约2.3万台,同期的失业率从4%下降到1.8%;巴西的机器人总量增长约2000台,失业率从9%降至7%。
凌琳介绍,目前,国内的工业机器人主要应用于汽车制造、电子装配领域,主要从事焊接、喷涂、搬运等与人力劳工相同的工作,但其投资门槛依然偏高。一些为大公司提供零配件的中小企业,不具备使用大量机器人的资金能力,它们更愿意雇佣人力从事生产。
不过,工业机器人今后将大批量涌入工厂,那些传统的制造行业,如汽车加工、电子装配等与生产线、流水线挂钩的,简单的、重复的操作,更容易在新一轮“机器换人”大潮中被淘汰出局。
“但由此带来的失业问题,反而有利于一线生产工人提升工作档次,告别枯燥、技术含量低的生产劳动,长远看是社会进步的表现。”凌琳建议,对于那些工作已经被机器取代的工人,一方面政府部门应该做好失业救济和技能培训;另一方面,劳动者自己应该抓住时机,及时学习、充电,适应就业形势的变化。只有这样,才能适应结构性失业带来的阵痛。在凌琳看来,未来加强人机协作是应对“结构性”失业的最好方法。取长补短,才是机器存在的理由;互助共赢,才能克服对机器的恐惧;人机协作,才是人机关系的主旨。